粉圈恶臭,不能惯着。

[钟繇和荀攸]绿松

好喜欢这篇文肿么办 嘤嘤嘤 而且我想不起来之前看到那个梗很像的文是叫山鬼还是云中君了肿么办= =|||

小荀上弦月:

-冰片三两二钱…麝香一两六钱…江米酒…咦,江米酒?
钟繇伸手在木柜里来来回回地摸。没有灯的屋子,身旁的物什都只留一个黑魆魆的轮廓。
找不到江米酒,反倒出了一身汗,钟繇叹了口气,拉开遮风的竹帘。却听到竹坠子敲打瓷器发出的清脆声。
-啊,江米酒。
钟繇连忙爬过去把酒坛抱在手里。
-奇怪,明明放在柜子里的。
-嗯,算了。

钟繇想不出那罐江米酒为何总像长了脚一样悄悄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或许是自己忘性变大了?于是认真地给贮存江米酒的柜子上了一把锁。
这个办法管用了好几天。
就在钟繇都要以为先前的异样大概真是错觉时,入夜后,躺在榻上,听到锁片哗哗地摇动。他悄悄摸到外屋,嚓地一下点亮灯火:
-谁在那!
有什么东西像幻影一样从面前掠过,倏然消失在窗外。木柜上的锁片兀自晃动不止。钟繇追过去,推开门,却只见润濛濛的远山。
啊,下雨了。
细细的雨丝窸窸窣窣地润泽着山谷初生的嫩绿,带出和暖清新的植物气息。
四声杜鹃若有若无地叫了一下,似和这绝少人迹的小屋一样,静悄悄地沉睡在细细的雨水之中。

清早,正在写字的钟繇迎来了一位访客。
叩叩叩!
钟繇打开门。
-您好,我是过路的人,我的东西不小心掉到了您的后院,您能允许我去把它取出来么?
来访的是个形貌洁净的小少年,身着淡绿色的袍子,身上层层叠叠的几件里衣裙裳也是深深浅浅的绿。
钟繇陪他转到屋后。小小的院子里,落着一张苍青色的大手帕,包着几个松果。钟繇走过去拾起手帕和果子,转头却见那少年没有跟过来,正对着自己的工作间叽叽咕咕——一只大松鼠从他身上钻出来,伸爪子要摸架子上一束去年末刚刮过青的竹简。那少年拽住松鼠的尾巴,悄声责备:
-长文,不许摸…
-呃…
钟繇唤了一声。
瞬间,那少年紧张地看向这边,松鼠也嗖地一下钻进少年身上不见了,就像它出来时一样。
-啊,抱歉。看到这些觉得很有趣,于是就……这些是什么?
-是习字用的材料。
-习字?
-呃,就像这样…
钟繇拿起笔,接着适才练习的字句写了下去——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写了几个字,笔尖的毛软塌塌地撇着,墨迹也黯淡如草灰水。钟繇有些败兴,把纸张简牍推到一边,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对少年解释:
-笔墨都不趁手…用好墨还能显得更好看些。
少年对刷出花纹来的纸片、研臼、瓦甑、小铜秤上的星戥、药材十分很感兴趣,一边小心地玩起来,一边问钟繇:
-怎样才能弄到好墨?
-哎,那可麻烦了。
钟繇一样一样地取出这些天备下的材料:冰片,麝香,白檀,净胶,桐油,漂硃,苏木……以及江米酒。
少年放下了正玩着的物什,一双漂亮澄澈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江米酒。
-这是什么?
-这是江米做的酒酿。
-做墨也要用它?
-是啊。
-那墨一定很好吃吧?
-呃?
-它闻起来就很好吃,做出来的墨也很好吃吧?
-啊不,啊是的,啊不,江米酒酿是很好吃,可是做成墨不能吃。墨里有苦味的药,还有柏啊松啊烧烟凝的烟黑…呃?
少年盯在江米酒上的目光终于移到了钟繇脸上:
-你…想烧掉深山里的树?
-不,我用不了那么多。
钟繇摇头。
-只要捡些旧年月里自然落下的枝干就够用了。可是我找不到材质好的种材,烧出来的灰质地粗糙,胶也不够净,颜色都浮在面上…
少年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江米酒罐子上。
-想吃吗?
-嗯?可以吗?你不是要用它做墨么?
钟繇揭开了江米酒罐子的封。
-吃一点也没关系。
少年探头向罐子里望。酒酿汁液如镜般平整,映出他清澈的眼睛、眉梢一双圆圆的小点点。
-…我只吃一点点…
钟繇有点好笑地点点头。见少年并不喝那汁液,却伸手挖下面的江米。那双手和玉白的江米一般颜色。
-好吃哟。
少年望着钟繇,双眼笑得弯起来。
钟繇也笑了起来。
-我叫钟繇,字元常,你叫什么?
-…我叫阿攸。我姓荀。


几天后的清早。
钟繇打开院门,迎上抱着大松鼠的荀攸。
-元常,你看。
这是那天荀攸叫它“长文”的那只松鼠,钟繇认出了它的花纹。
-是松鼠嘛。
-是的,元常,你看它耳朵上的毛。我回去试着摸了很久,弹性很好!
荀攸翻了翻松鼠肚皮上的毛给钟繇看,说:
-再看这里的绒毛,能蓄水。
-你是说…用来做笔?哎…可以么?
荀攸点了点头:
-可以。只剪一点没有关系。
-好吧我们进屋去。
钟繇走在前面,听见荀攸悄声对松鼠说:
-只一下下就好,长文,不要动…


钟繇刚一松手,被剪了毛的长文就嗖地一声钻进荀攸身上不见了。
-总是感觉真的很对不住啊。
-不要紧,很快又能长出来。还有一件事,山谷西边的密林里,有一棵两百年前在一次大雷雨里被劈死了的老松树,我沿路作了标记,你去找找看。
-啊!这可真是……唉呀,实在是太感谢了!
钟繇瞥见荀攸清早赶来发梢凝着的露水,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留下歇歇,吃个午饭吧!我炖只鸡。
-不了,我赶着回家去。
钟繇从里屋抱出那罐江米酒。
-那么…把这个带回去吃。
-哎?
-我可以再买。这几天正好要回家一趟。请收下吧。
荀攸似乎很高兴。钟繇见他抱着江米酒远远跑到路边的树林边,悄悄招呼,招呼出一个和他样貌相似的小少年来,也是层层叠叠的青绿袍服,眼角一双和他眉梢那里一样的小圆点点。松鼠从荀攸身上钻出来,跳到那个少年身上,荀攸挖出一点江米,分给他和松鼠吃,两人一起笑得眼睛眯起来。


山樱的花落满了草色尚浅的小路。
钟繇一路走来,走到山下,正赶上一旬一会的亭集。
-哎?什么!小少年给你指了进出高阳山西崖密林的路?后生,你别是遇见狐狸精了吧?
-呵呵,狐狸精什么的,应该还不至于吧。
-别大意,你回想回想,他可有什么古怪?
-古怪嘛……
钟繇沉吟不语。
-果然有吧!后生,再遇见他,一刀戳死,下回的集可就热闹了!一头大狐狸啊,得换多少宝贝回去!
围观的人纷纷附和。


夜雨。
叩叩叩。敲在木门上的声响节奏别致。
钟繇知道是荀攸来了。
他一如既往地一身青绿衣服裙裳,左边半身均匀地沾了雨水,颜色更深。
钟繇把他迎进屋里。
-元常,这是这个季节的果子,带给你尝尝。
-又让你费心了。
-不费心。元常前些天回家,一切可好?
-很好啊,路过集市,换了许多吃的,有你喜欢的江米酒。
-噢?唿唿!
-还有人问,我为什么会从高阳山西崖密林的路下山来。
-元常……
-还有人说,我遇见的东西,是不是有古怪。
荀攸望着钟繇,说不出话。
钟繇挡住房门的路,逼近荀攸,问:
-你有什么古怪?

荀攸迎着钟繇的目光,呆了片刻,垂下头答:
-我想回家了。以后也不会来。
-不敢说自己没有古怪吗?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只湿掉一半的?为什么从来都只是夜晚和清晨出来?
荀攸不答话,抽身往外走。
钟繇拦住他,屈身抓住他的脚踝,把他拖倒,亮出一把漆刀。
-你说,我戳一下会流出什么来?
说着在他脚踝上划了一道。
荀攸浑身颤抖了一下,一动不动。
钟繇又接连划了第二道,第三道。
-……好痛!
荀攸终于奋力挣扎起来。一道绿色的影从钟繇面前掠过,倏然消失在窗外。空气中弥散着清洌馥郁的松香。


密林里路径的标记一夜之间全消失了。或是像被兔子扒过,或是像被鸟啄过,或是像有不知名的野兽在那里擦过背,从密林入口起,所有的标记已全被擦除。
然而这并不妨碍钟繇好整以暇地走在密林的路上。滴在地上的一路的松香将他引到了西崖的一片松林下。东南角的最边上,钟繇找到了那棵漂亮的大松树,苍翠碧绿的针叶像团团的云,树根上有几道划开的口,淌着琥珀色的松胶。
钟繇将带来的江米酒放在一块石头上,揭开了罐封。
-喂,阿攸。我找到你咯。快来吃。
-阿攸。

荀攸没有出现。
钟繇四处张望了下,掏出漆刀。
-这三道伤口好像个还没写完的字,撇,横,横,我来补完写个钟字吧。

像是有淡绿色的云自天上飞下,在旋转的微风里化成层层衣裾,风定之时,绿松所在的地方站着荀攸。
钟繇望着他笑,觉得还在风起云行时就在层层的衣裾间望见了他眉梢那一双圆圆的点点。
荀攸没有表情的面容却隐隐透着怒意。
-身上的衣服只湿掉一半是因为风自东来,雨细,只沾湿了我东面的树叶。
-从来都只是夜晚和清晨出来是因为白天必须站在这里好好地晒太阳,否则就会枯萎。
-我的古怪就是觉得江米太过好吃。
-你来又是什么古怪?

-我想把你挖出来种在院子里。

荀攸怒得叹了一声。一阵风从他身上腾起,衣衫缓缓鼓了起来,然后呼地一声,从里面飞出百十只鸟儿扑棱棱地朝钟繇飞去,每一只都用翅膀拍打他一下而后飞散在空中。最后跳出的是那只叫做长文的松鼠,扑到钟繇脸上踩了几下迅速跳上了不远处的另一棵绿松上。

-噢。
钟繇坐在地上揉了揉脸。
-你袍子里面还有什么?
-好吧,住在你身上的邻居们不愿意你走。那么我搬过来好了,我搬过来,把屋子挪到这来。这样你就不用站在这崖角眼巴巴望着山腰上我屋里那罐江米酒啦。也不用非得等到入夜和清晨才能来了。

-你知道我在这里望?
-从你身上的松香味猜到的。
-你不是要用刀戳我么?
-哎呀。戳两下又不会死。现在我不会那样干了。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荀攸盯着他,沉吟良久。
-好吧…把江米酒罐拿过来给我。
-……好。

钟繇抱起江米酒罐,坐到荀攸身旁。

有风自天际起,万壑青松回响。


【完。】

【荀攸攸和荀彧彧的人设依然参考火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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